驀然回首（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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驀然回首（二）
點點清寒的雨墜落蒼央城，尋宮裏的浮華被洗的極凈，窗外是瀟瀟雨聲，落寞又欣促。
洛翎在這樣安靜柔和的雨天醒來，她望著窗外的瀟瀟雨，目光間滿是流連。
最後一次好似總有預感，洛翎笑了，笑得同這雨一般，落寞又歡心。
洛翎穿上一件黛紫色衣裙，來尋宮時她著一件紫衣，離去時就也穿一身紫衣吧。
她帶上一把明黃色的傘，掀開雨幕，窺見天地一色的青。
洛翎這一路上都極匆忙，現下一切都快結束了，她放緩了步履。
明明洛翎一開始的願望落實大半，現下卻不覺得十分快活。
藏書閣，這裏的青磚古檐在雨裏越發蕭瑟。
奇怪的是這裏的門緊閉著，洛翎上前才發現這門上有著封印。
洛翎感到一絲慌張，忙施法破陣，推開沈重的大門，外間的青光躍進昏暗的書閣。
“張大人，許枝！”洛翎喊道，她的聲音在藏書閣裏回蕩，卻不聽得一聲回應。
“張清明！”洛翎又喚。
唯有屋外的瑟瑟雨聲。
洛翎此時又感到有些無助，她將張清明的折扇拿出來，不知為何，剛將折扇拿出袖口，便見它引來幾星流光。
流光匯聚，折扇變大，回到了原本的形態，也可以展開了，這是一把無字無畫的扇子。
洛翎認得這流光是什麽，這是魂氣，只有魂靈破碎才會留有魂氣，而這魂氣只依附於此折扇，說明這魂氣是張清明的。
洛翎撐開傘又沖進雨幕，腳下的雨水濺起，點到她的裙角，顧不得涼雨撲面，她在雨幕間往繡坊去了。
繡坊門前，洛翎焦急地拍著門，一聲聲門的呼喊顯得無力又頹靡。
終於有人來開門了，是個陌生女子，她道：“你是尋音閣的洛翎，何事？”
“還請姑娘引我見一見許瑜，我有要事詢問。”洛翎一路跑來，現下還有些喘氣。
那女子眼神忽而閃躲起來，只是忙道：“你去許府尋她吧，她被遣回家了。”
“為何？”洛翎問道。
那女子推脫著說不知道，便把門掩上了。
怎麽會這樣？洛翎本欲今日與他們告別，啟程鬼界，可是現下怎麽，與她想象的大不相同。
她又執傘奔在雨裏。
寒風陣陣，是凜冬已至了。
毋罪司，洛翎又一次踏入。
一進門便看見了付幸，洛翎叫住他道：“付幸，你可知張清明和許枝在何處？還有許瑜，她為何會被遣回家？”
付幸看著洛翎渾身是雨，上次一別洛翎是在運季司寇的屍身時，沒想到再見洛翎，她竟又是如此狼狽。
“洛樂工，張清明已故，屍首已經入土，許枝和撰文臺的人都去世了。許瑜瘋了，已經不該留在繡坊了。”付幸說道。
“可是為何？”洛翎問道，眉眼間皆是不可思議。
“就在洛樂工你們臨行前的一夜，藏書閣遭夜襲，來者無聲，尋宮守衛皆無察覺，只是聽得笛音後都陷入昏睡。現在想來，那就是鬼笛了。”付幸道。
又是鬼笛，為什麽有了鬼笛就要決絕到如此地步？
“他們都，魂飛魄散？”洛翎問道，眼淚控制不住地流下。
“張清明是如此，但其餘人魂魄安在，應當都入了鬼界，興許已入了輪回。”付幸說道。
沈默良久，洛翎又問：“許瑜為何會瘋？”
“她去過藏書閣為她妹妹許枝收屍，那時就瘋了，只得將她帶回。”
洛翎後退一步，慢慢走出了毋罪司，一人撐傘走在雨中。
不想那一次見張清明竟是訣別，想來他那時就意識到自己命不久矣，所以把傅葵的遺物和他的法器折扇給了洛翎。
現下她要去許府看看，許瑜應當知道些什麽。
這一次她到巡檢司登記車馬時，被分配到了之前季承弦的馬車，和那位熟悉的車夫。
在馬車上，洛翎有些失神，她好像聞到了季承弦身上的味道，或許是錯覺，那味道轉瞬即逝。
“洛姑娘，到了。”前面的車夫說道。
洛翎下了車道：“多謝。”
洛翎上前敲許府的門，敲了兩三下就有人來開門。
一個小廝問道：“姑娘是何人？”
洛翎道：“尋宮中人，許枝姑娘的好友，前來探望她姐姐許瑜。”
“稍候。”那小廝說著就前去通報了。
等了不久，一位女婢上前，領洛翎去了許瑜的寢屋。
洛翎瞧見許瑜時，她呆怔地坐在窗前看雨。頭發有些蓬亂，身上的衣服還算整潔。
最大的變化就是她的神色憔悴深邃了許多。
洛翎對身旁的女婢道：“姑娘先忙你的吧，我想和許姑娘單獨說些話。”
那女婢行禮後便退下了。
洛翎一步步走近許瑜。
“許姑娘，你還好嗎？”洛翎問道。
許瑜回頭發覺是洛翎，眼神有片刻地聚焦，隨後又轉過頭去看雨，嘴裏問著：“你是誰？”
“我不知道季司寇家有獨眼的貍奴。”洛翎說道，企圖喚醒許瑜。
洛翎覺得許瑜並不是瘋了，她是為了隱藏什麽，借裝瘋逃到宮外。
許瑜聽了洛翎的話，終於相信了她就是洛翎。
“洛翎，我在藏書閣，發現了這個，我覺得這個應當給你。”許瑜從袖中拿出一個由手帕層層包裹的東西。
洛翎接過，也小心地揭開。
這是一封血書，上面的血字潦草，許是忙亂中寫下的：
“鬼笛馭鬼，控制，禍亂天下。”
“這是我從妹妹的手裏拿到的，我不敢輕舉妄動，季司寇又離世了，我只能等。你和他們去了泠梧，還戳破了淵帝的謊言，我想這個應該交給你。”許瑜說道，眼裏落下淚來。
洛翎拿出折扇，血字上也冒出點點流光，鉆進了折扇當中。
這血書是張清明寫的，藏在許枝身上，又被許瑜發現，交給了洛翎。
看來喬之筠他們發現了張清明勘破他們的詭計，企圖滅口。
洛翎又想到季承弦的那句話。
“這天下的海清河晏，自有人相護。”
鬼笛必毀不可。
洛翎坐馬車回了尋宮，尋音閣。
路上洛翎的思路清晰起來，喬之筠顧訣滅松鶴宗是為鬼笛蓄力，為的就是馭鬼笛，控制鬼魂，為亂天下。
滅羅家，殺清瀟，為的是斷了松鶴宗的靈脈，斷了毀滅鬼笛這條路。
她洛翎必不會讓惡人得逞。
到了尋音閣，洛翎就回到皆祥樓，收拾行囊準備離開。
浮柳前來送別，有些依依不舍。
“洛洛，我們還會再見嗎？”浮柳問道。
“阿柳，或許不會了。”洛翎說道，扶著浮柳的肩。
“你會……”浮柳怎麽也問不出那個字，她覺得洛翎不會死的。
“我會先去鬼界找季承弦，然後雲游四海，你放心好了，我不會餓到自己的。”洛翎說著又笑了，笑著卻又流下眼淚。
浮柳也哭了，她抱住洛翎，說道：“那以後你要好好的。”
“阿柳也是。”洛翎說著也抱住了浮柳。
此時浮柳仿佛聽到一陣詭異的鈴音，好似敲在她的心弦。
洛翎松開浮柳，摸了摸她的頭道：“那麽，我走了。”
不想浮柳露出一個森然的笑，洛翎低頭，發現洛翎已經一掌打到她的胸前，好似要穿膛而過，浮柳此時周身冒著黑氣。
洛翎吐出一口鮮血，意識到浮柳是要拿鬼笛。
連忙後退，袖中那把折扇飛了出來，將追過來的浮柳擊退。
“阿柳！”洛翎喊道。
浮柳好像恢覆了一些神志，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，喊道：“洛洛，快走。”
洛翎只好退出去，她不想傷浮柳。
原來這就是鬼笛控制鬼魂的門道嗎？
浮柳又聽到一陣鈴音，失去了心智，追著洛翎而來。
洛翎此時已經走出了尋音閣，坐上馬車，窗外的尋音閣越來越遠，浮柳追出來的身影還在視野當中。
只一瞬，浮柳便化為一股黑氣消失在尋音閣前。
洛翎一驚，再回頭發現浮柳就在馬車裏。
浮柳又是一掌擊來，洛翎以手生生接下這一掌。
洛翎感覺到頭上的山茶玉簪有異動，她連忙伸手取下了那玉簪，遏制住了蓄勢待發的鬼氣。
“阿柳！你醒醒！”洛翎喊道。
浮柳表面浮現出清醒的神色，轉而又變成痛苦。
浮柳最後昏死在洛翎身上，車內的黑氣漸漸平息。
“阿柳，阿柳？”洛翎喚道。
浮柳恢覆了一點意識，擡頭看到洛翎，看到她流下鮮血的唇。
“洛洛，我被控制了，我剛剛要殺了你，對不起，對不起。”浮柳問道，眼中皆是愧色。
“不怪你，浮柳。你還能回去嗎，我不能帶你。”洛翎說道。
此時浮柳又聽到一陣鈴音，她連忙奪過洛翎手中的玉簪。
洛翎還沒反應過來，浮柳便將玉簪捅進心間，玉簪的鬼氣頓時迸發出來，將浮柳裹挾。
“阿柳，住手！”洛翎喊道，伸手去拿那玉簪。
為時已晚。
浮柳之身開始消散，她本就是鬼，死過一回，如今的結局自是魂飛魄散。
浮柳將玉簪還給洛翎，淚眼婆娑，還是笑道：“洛洛，我從未後悔相信你。”
洛翎抱住浮柳，眼淚一顆一顆地掉落，“阿柳，不要。”
“洛洛，你要好好的活下去。”浮柳說著，手卻垂落下去。
浮柳消散在馬車裏，就像從沒出現。
可是洛翎確實記得清楚，浮柳曾在洛翎的生命裏生動地存在著。
記憶裏那一日，浮柳一身鵝黃的衣裙仿佛整個浸潤在春暉裏，她看起來很明媚，往日的陰翳好似已經被剝出她的心。
出了尋宮已經入夜，洛翎與車夫告別，獨自一人走入夜色。
她的終點大約是在荒淵了，那這天地的盡頭在哪呢？
月圓或缺，情得或失，又不十分重要了，天地萬物流轉，終是無窮無盡的。
可嘆世事無常又無情，而人一直為情所擾，但也為情而雀躍歡呼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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洛翎此時又感到有些無助，她將張清明的折扇拿出來，不知為何，剛將折扇拿出袖口，便見它引來幾星流光。
流光匯聚，折扇變大，回到了原本的形態，也可以展開了，這是一把無字無畫的扇子。
洛翎認得這流光是什麽，這是魂氣，只有魂靈破碎才會留有魂氣，而這魂氣只依附於此折扇，說明這魂氣是張清明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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終於有人來開門了，是個陌生女子，她道：“你是尋音閣的洛翎，何事？”
“還請姑娘引我見一見許瑜，我有要事詢問。”洛翎一路跑來，現下還有些喘氣。
那女子眼神忽而閃躲起來，只是忙道：“你去許府尋她吧，她被遣回家了。”
“為何？”洛翎問道。
那女子推脫著說不知道，便把門掩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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付幸看著洛翎渾身是雨，上次一別洛翎是在運季司寇的屍身時，沒想到再見洛翎，她竟又是如此狼狽。
“洛樂工，張清明已故，屍首已經入土，許枝和撰文臺的人都去世了。許瑜瘋了，已經不該留在繡坊了。”付幸說道。
“可是為何？”洛翎問道，眉眼間皆是不可思議。
“就在洛樂工你們臨行前的一夜，藏書閣遭夜襲，來者無聲，尋宮守衛皆無察覺，只是聽得笛音後都陷入昏睡。現在想來，那就是鬼笛了。”付幸道。
又是鬼笛，為什麽有了鬼笛就要決絕到如此地步？
“他們都，魂飛魄散？”洛翎問道，眼淚控制不住地流下。
“張清明是如此，但其餘人魂魄安在，應當都入了鬼界，興許已入了輪回。”付幸說道。
沈默良久，洛翎又問：“許瑜為何會瘋？”
“她去過藏書閣為她妹妹許枝收屍，那時就瘋了，只得將她帶回。”
洛翎後退一步，慢慢走出了毋罪司，一人撐傘走在雨中。
不想那一次見張清明竟是訣別，想來他那時就意識到自己命不久矣，所以把傅葵的遺物和他的法器折扇給了洛翎。
現下她要去許府看看，許瑜應當知道些什麽。
這一次她到巡檢司登記車馬時，被分配到了之前季承弦的馬車，和那位熟悉的車夫。
在馬車上，洛翎有些失神，她好像聞到了季承弦身上的味道，或許是錯覺，那味道轉瞬即逝。
“洛姑娘，到了。”前面的車夫說道。
洛翎下了車道：“多謝。”
洛翎上前敲許府的門，敲了兩三下就有人來開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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洛翎道：“尋宮中人，許枝姑娘的好友，前來探望她姐姐許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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洛翎瞧見許瑜時，她呆怔地坐在窗前看雨。頭發有些蓬亂，身上的衣服還算整潔。
最大的變化就是她的神色憔悴深邃了許多。
洛翎對身旁的女婢道：“姑娘先忙你的吧，我想和許姑娘單獨說些話。”
那女婢行禮後便退下了。
洛翎一步步走近許瑜。
“許姑娘，你還好嗎？”洛翎問道。
許瑜回頭發覺是洛翎，眼神有片刻地聚焦，隨後又轉過頭去看雨，嘴裏問著：“你是誰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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洛翎覺得許瑜並不是瘋了，她是為了隱藏什麽，借裝瘋逃到宮外。
許瑜聽了洛翎的話，終於相信了她就是洛翎。
“洛翎，我在藏書閣，發現了這個，我覺得這個應當給你。”許瑜從袖中拿出一個由手帕層層包裹的東西。
洛翎接過，也小心地揭開。
這是一封血書，上面的血字潦草，許是忙亂中寫下的：
“鬼笛馭鬼，控制，禍亂天下。”
“這是我從妹妹的手裏拿到的，我不敢輕舉妄動，季司寇又離世了，我只能等。你和他們去了泠梧，還戳破了淵帝的謊言，我想這個應該交給你。”許瑜說道，眼裏落下淚來。
洛翎拿出折扇，血字上也冒出點點流光，鉆進了折扇當中。
這血書是張清明寫的，藏在許枝身上，又被許瑜發現，交給了洛翎。
看來喬之筠他們發現了張清明勘破他們的詭計，企圖滅口。
洛翎又想到季承弦的那句話。
“這天下的海清河晏，自有人相護。”
鬼笛必毀不可。
洛翎坐馬車回了尋宮，尋音閣。
路上洛翎的思路清晰起來，喬之筠顧訣滅松鶴宗是為鬼笛蓄力，為的就是馭鬼笛，控制鬼魂，為亂天下。
滅羅家，殺清瀟，為的是斷了松鶴宗的靈脈，斷了毀滅鬼笛這條路。
她洛翎必不會讓惡人得逞。
到了尋音閣，洛翎就回到皆祥樓，收拾行囊準備離開。
浮柳前來送別，有些依依不舍。
“洛洛，我們還會再見嗎？”浮柳問道。
“阿柳，或許不會了。”洛翎說道，扶著浮柳的肩。
“你會……”浮柳怎麽也問不出那個字，她覺得洛翎不會死的。
“我會先去鬼界找季承弦，然後雲游四海，你放心好了，我不會餓到自己的。”洛翎說著又笑了，笑著卻又流下眼淚。
浮柳也哭了，她抱住洛翎，說道：“那以後你要好好的。”
“阿柳也是。”洛翎說著也抱住了浮柳。
此時浮柳仿佛聽到一陣詭異的鈴音，好似敲在她的心弦。
洛翎松開浮柳，摸了摸她的頭道：“那麽，我走了。”
不想浮柳露出一個森然的笑，洛翎低頭，發現洛翎已經一掌打到她的胸前，好似要穿膛而過，浮柳此時周身冒著黑氣。
洛翎吐出一口鮮血，意識到浮柳是要拿鬼笛。
連忙後退，袖中那把折扇飛了出來，將追過來的浮柳擊退。
“阿柳！”洛翎喊道。
浮柳好像恢覆了一些神志，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，喊道：“洛洛，快走。”
洛翎只好退出去，她不想傷浮柳。
原來這就是鬼笛控制鬼魂的門道嗎？
浮柳又聽到一陣鈴音，失去了心智，追著洛翎而來。
洛翎此時已經走出了尋音閣，坐上馬車，窗外的尋音閣越來越遠，浮柳追出來的身影還在視野當中。
只一瞬，浮柳便化為一股黑氣消失在尋音閣前。
洛翎一驚，再回頭發現浮柳就在馬車裏。
浮柳又是一掌擊來，洛翎以手生生接下這一掌。
洛翎感覺到頭上的山茶玉簪有異動，她連忙伸手取下了那玉簪，遏制住了蓄勢待發的鬼氣。
“阿柳！你醒醒！”洛翎喊道。
浮柳表面浮現出清醒的神色，轉而又變成痛苦。
浮柳最後昏死在洛翎身上，車內的黑氣漸漸平息。
“阿柳，阿柳？”洛翎喚道。
浮柳恢覆了一點意識，擡頭看到洛翎，看到她流下鮮血的唇。
“洛洛，我被控制了，我剛剛要殺了你，對不起，對不起。”浮柳問道，眼中皆是愧色。
“不怪你，浮柳。你還能回去嗎，我不能帶你。”洛翎說道。
此時浮柳又聽到一陣鈴音，她連忙奪過洛翎手中的玉簪。
洛翎還沒反應過來，浮柳便將玉簪捅進心間，玉簪的鬼氣頓時迸發出來，將浮柳裹挾。
“阿柳，住手！”洛翎喊道，伸手去拿那玉簪。
為時已晚。
浮柳之身開始消散，她本就是鬼，死過一回，如今的結局自是魂飛魄散。
浮柳將玉簪還給洛翎，淚眼婆娑，還是笑道：“洛洛，我從未後悔相信你。”
洛翎抱住浮柳，眼淚一顆一顆地掉落，“阿柳，不要。”
“洛洛，你要好好的活下去。”浮柳說著，手卻垂落下去。
浮柳消散在馬車裏，就像從沒出現。
可是洛翎確實記得清楚，浮柳曾在洛翎的生命裏生動地存在著。
記憶裏那一日，浮柳一身鵝黃的衣裙仿佛整個浸潤在春暉裏，她看起來很明媚，往日的陰翳好似已經被剝出她的心。
出了尋宮已經入夜，洛翎與車夫告別，獨自一人走入夜色。
她的終點大約是在荒淵了，那這天地的盡頭在哪呢？
月圓或缺，情得或失，又不十分重要了，天地萬物流轉，終是無窮無盡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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